第344章 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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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瞎摸什麽呢?”他躺在浴盆裏閉著眼睛說。

他滿身酒味,也不知道下午是和誰一起騎的馬,騎就騎唄,怎麽還喝上了?看他臉上那兩坨潮紅,那麽黑的人臉都能紅成這樣,這是喝了多少啊。

我一邊偷笑,一邊解開了他的頭髮,他的頭髮披拂下來又黑又濃,輕輕地在他頭皮上抓兩下,他閉著眼睛舒服地哼了幾聲,張蒿奉了用何首烏,生薑,天麻,丁香和靈芝一起煮好的養髮湯過來。我用勺子舀了那養髮湯一勺勺地淋到他的頭髮上。等頭髮全濕透了,又取了用烏啄、莽草、續斷、皂莢總共十四五味藥材合著豬脂一起製就的洗髮膏脂幫他在髮根揉了好幾遍,等到頭髮和頭髮都被搓得潤透了,又反覆用清水洗掉,他的頭髮向來是油的,這個方子挺適合他。

我前陣子也用過一回,不過感覺自己的髮質還是有些乾,這個方子並不適合我,所以還是用瞭望月給我的方子,隻用生薑合著靈芝首烏煮湯反覆清洗頭髮,這頭髮反倒越來越濃了。

我專心幫他洗頭髮,別外兩個宦者幫他洗身上,他就這麽舒服地躺著閉著眼睛養神。頭髮洗乾淨了,取了巾帕幫他擦乾,半乾的時侯又取了頭油過來幫他擦在髮梢上,取了篦梳給他梳頭髮,梳子是半月型的捏在手裏很輕巧,隻是一下隻能篦出一小綹。

一綹一綹地幫他篦頭髮,卻意發地在他腦後發現了兩根白髮,平日裏這兩根白髮藏在黑髮裏麵冇有被髮現,現在洗了一下,頭髮蓬了不少,想再把這兩根白頭髮藏回去反倒不容易了。才二十一歲就有白頭髮了?

我給他篦著頭髮,卻越看那兩根白髮越紮眼,忍不住伸手撥下一根來。

他一咧嘴問道:“乾什麽呢?”

“哦,冇事,篦子冇拿好。”我答道。

他冇再說話,我低著頭看著剩下那一根白頭髮卻好象更惹眼了,往裏麵藏了一下,它卻又溜了出來,突然強迫症暴發,我忍不住又用手一撥。

“哎喲。”他吃了一痛,好象真有點生氣了“你到底在乾嘛?”

“哦,冇事。又掛了一下。”我一邊說一邊把那根白頭髮藏在身後。

他瞥了我一眼,咧著嘴一笑:“藏什麽呢?”

我不敢吭聲,含含糊糊地應了一句,繼續給他梳頭。

“是白頭髮吧。”他閉著眼睛笑了“不用藏,寡人早就有了。”

“有兩根白頭髮也不是什麽大事,臣妾也有,”我一邊給他梳頭一邊說“隻是這會兒看見了,心裏不舒服,老想替你撥了去。”

“啊喲,眼裏容不下一根白頭髮啊?幾時這麽講究了?”他還在閉著眼睛打趣。

“臣妾哪裏是個講究的人呢,隻是看了這白頭髮,心痛陛下終日操勞。”

他閉著眼睛嗬嗬一笑,道:“男人嘛,不趁著年輕去做點事情,就等著老得動也動不了了,再後悔這輩子想做的事情都冇做嗎?”

我一想,還真是這個理兒,就抿了嘴不說話。

“趙宣玉,你這輩子有冇有什麽特別想做的事?”他突然問我。

我翻著眼睛想了半天,道:“特別想做的事兒還真冇有,我這個人每天吃好喝好就行了,還真是個胸無大誌的。”

“庸人啊。”他閉著眼睛搖頭歎息了一陣又問“要是人這輩子能自己選,你希望你自己什麽樣?”

這個問題還真很新鮮,我低著頭認真想了一會兒說:“我希望自己是個男的,有點好地,有個好宅子,再有個賢惠的老婆,再給我生上幾個可愛的孩子,我們一家人就這麽守在一起,舒舒服服地過日子,這樣就挺好。”

他“撲哧”一聲就笑了,“啊喲,想當個男的啊?不錯,誌向不小。”

幫他洗乾淨了頭髮,張蒿又奉了個青玉做的牙刷過來,我將那牙刷用熱水泡軟了,蘸了牙粉跪到他麵前:“陛下,請您把嘴張開。”

他皺著眉毛看我:“什麽東西啊?”

“刷牙啊,前幾天不是陛下還說喝酸梅湯酸到牙了嗎?刷一下會舒服點的。”

他半信半疑地把嘴巴張開,嘴裏那股子酒味又出來了。

我用那個牙刷蘸著牙粉幫他刷牙,用手托著他的下巴拿著牙刷伸到他嘴裏小心地一顆一顆幫他刷,他就象個孩子一樣張著嘴。

偶爾抬頭看了一下他的臉,突然感覺這個場景有點滑稽,忍著笑給他仔細刷了一圈,又奉了盂子讓他漱口。

他漱了口,吧達吧達嘴,明顯感覺到挺舒服的,隨口問我:“什麽東西?味道有些怪。”

“牙粉是望月給我的方子,用田七,瑪瑙,珠貝,沉香混著大顆的青鹽,刷完是不是嘴裏舒服不少?”

“嗯,還真是,楚人啊,真是會享樂。”他歎了口氣,作勢從水裏站起來,兩名宦者用一個大浴巾裹了他。

我先一步往寢殿去整理**榻。

殿裏四周都用紗袋子裹了驅蟲香,雖然天氣熱,蚊蟲倒也不多,將榻上香帳內的沉香香囊取掉,又換了一個清荷香囊,這股味道聞起來涼快多了。

剛把榻收拾好,他就進來了,看錶情這個澡洗得很是舒服,他看了一眼收拾好的榻滿意地躺了下來,舒服地歎了口氣。

“站著乾什麽?過來一起躺會兒?”他說。

我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小榻,想起師尊說過的那句若即若離,隱約感覺還是那個小榻更適合我。

“怎麽了?怕我欺負你?”他咧嘴一笑。

我聽話地躺到他身邊去,他仰臥著盯著頭頂的紗帳看了一會兒,突然說:“趙宣玉,你怎麽和以前不太一樣?”

“臣妾哪裏不一樣?”

“哪裏都不一樣。”他又在抿著嘴壞笑,臉上那兩坨酒精紅更明顯了。

我假裝冇聽懂他在說什麽,不接話閉上眼睛假裝睡覺。

他伸出手指照著我的耳垂上捏了一下,我忍著笑不理他繼續裝睡,他又伸手來捏我的鼻子,這下我裝不下去了,回頭看著他問:“陛下不好好睡覺,淘氣什麽呢?”

“睡不著,聊會兒吧。”他側著身子抱著肩膀,眨了眨眼睛。

我也側過身子看著他問道:“陛下今天忙了一天還不累嗎?這會兒還那麽精神?”

“寡人不累。”

好吧,看來這個覺是睡不成了。

“陛下想要聊什麽?”

“隨便聊點什麽唄。”

我仔細想了一會兒,好象真冇什麽好聊的。

他突然開口說:“知道嗎?李斯的夫人有身孕了。”

“是嗎?”我裝作剛聽到這個訊息的樣子“她那個身子還會懷孕?”

“嗯,李斯今天告訴我的,不過我看他好象不怎麽高興。”

我想了一下道:“李夫人上回傷得挺重的,差點連命都撿不回來,在這個時侯生孩子的確有點危險。”

“他也是想不開,明知道自己夫人身子那個樣子,納幾個妾不就好了?”嬴政微微皺了眉“非要讓李夫人冒那個險,現在他自己也心痛得不得了,這幾天都有點魂不守舍的。”

“兩口子在一起,這種事兒怎麽防啊?”我隨口說“人家兩口子感情那麽好,再納個妾,萬一生了事非,對李夫人反倒不好。”

“唉,寡人也懶得理他,就是看他現在忙完了公務就往家跑那個樣子太可憐,滿朝文武,冇一個象他那樣的。”嬴政說著說著又笑了“這個小子啊,那麽聰明能乾的一個人,就是對女人這個事兒上想不開。”

這話說得我冇辦法接茬,又閉上眼睛裝睡。

他又用手指在捅我:“嗨,別睡啊。”

我閉著眼睛不理他,他又用手指來捅我的肚子,我忍不住癢,又睜開眼睛咯咯咯地笑了幾聲說:“陛下,很晚了,睡覺吧。”

“不睡。”他還是倔得象個孩子一樣。

“陛下,明天還要上朝呢。”

“寡人是想問你……你是幾時變得好起來的?”他向著我胸口下麵掃了一眼“你以前每次都喊得象殺豬一樣,怎麽最近就好了?”

原來繞了半天是想開展午夜話題啊,不過他這形容詞用得好象不太對吧?殺豬一樣?我盯著他那雙帶著酒意的眼睛微微有些不滿。

“有那麽難聽嗎?”我對那個形容詞很不滿意。

他撇了撇嘴角很肯定地說了一句:“真象,特別是第一次在桂宮那回,啊喲,你喊得那叫一個慘,寡人當時真想一把掐死你。”

“女人第一回都會喊兩下的好吧?”我看了他一眼,巴不得早點結束這個話題。

“別的女人第一回頂多哼兩聲,象你這麽喊的寡人還是第一回見,”他一邊說就一邊皺了眉頭“啊喲,我都冇有想到女人能發出那麽難聽的聲音,唉,我說你有那麽痛嗎?”

這話說得真讓人冇法接茬,硬著頭髮咕噥了一句:“不痛我能喊嗎?”

“一直都痛?”他還是很難理解“寡人剛上去試幾下,你就開始喊,嚇了寡人一大跳。我就趕快下來,還以為過一會兒你會好點,結果再上去你又喊,那一個晚上折騰的,從戍時到天亮,試了那麽多次你都在喊,啊喲,寡人後宮那麽多女人,第一次累成這樣,我說趙宣玉,你那個動靜啊,嗬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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