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2章 太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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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停在醫院門前。

兩人在車上閒聊了幾句,互相揮手作彆。

夜深了,萬籟俱寂,鄉裡人總歸早睡。

她見王莎莎眼底有一圈烏青黑眼圈,即知累了,故讓她先回去。

走進醫院,一股消毒水味直撲口鼻,滴滴的聲音充斥著耳朵,氣息奄奄的聲音讓病房多了份絕望的死寂。

跟護士打聽病房號後,提著行李箱往房間邁去。

不得不承認,陸建業答應她的事還是說話算數,將覃方雅轉移到VIp病房,護工也是高級護理。

“哢噠”一聲,病房門開了。

護工王姨目不交睫,被突如其來的聲響驚醒。

睜開的雙眼還有些迷離,需要幾秒鐘才能清晰看見周圍一切。

警惕出聲,“你是誰?”

她走進來,豎起手指抵在唇邊噓了一聲,示意護工:“安靜。”

壓低了嗓音,簡單介紹自己。

護工王姨聞言,懸在嗓子眼裡的心,這才咚的一下落回胸腔裡,對她笑容暖了幾分。

陸初月原有些擔心護工偷懶,眼下見她這般戒備和儘責,鬆了口氣。

覃方雅此時安然入睡。

睡覺前吃了去痛片,可半睡半醒間依然察覺身體肌肉的疼痛,眉心緊擰了三分。

陸初月走上前,幫母親蓋好被子,一言不發端詳著她。

離開母親半年,她儼然變了一個樣子。

瘦骨嶙峋的身子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紙一樣慘白的臉龐更顯消瘦不堪,臉上的皺紋似乎更深了。

豁然間,她鼻尖泛酸,眼淚開始撲哧撲哧地往下掉。

壓抑著自己,一點兒聲音都冇有發出。

緊咬著牙,狠狠的閉上眼睛,然後又睜開,痛苦之色染上通紅的眼眶。

王姨心疼遞來一張紙巾,手在她背後一下一下地輕拍著,像哄小孩一樣。

隨後,兩人來到走廊。

“謝謝王姨,不好意思,耽誤你睡覺了。”

陸初月整理悲愴的情緒,眼底仍舊一片通紅。

王姨可憐看了她眼,安慰道:“不用客氣,我應該做的。你不在的時候,你媽經常提起你,說你是個乖巧的好女孩。

知道你回來,你媽可高興了。好孩子,彆哭了,吉人有天相,你媽會康複的。”

陸初月知道她安慰自己,手指緊了緊,仍有些擔心。

剛纔見母親這般,心知母親病情不理想,急忙開口問:

“主治醫生怎麼說,有冇有其他更好辦法?”

王姨沉吟片刻,怕她難過不敢說實話,於是含蓄說:

“主治醫生說,情況不能鬆懈,現在隻能吃半流質食物,最壞情況可能連水和唾液也不能嚥下。

目前隻能采用術前放療,待瘤體縮小後再做手術。”

陸初月嗓子有些哽咽,心底開始大霧瀰漫。

“可憐的媽媽...”

一向勇敢堅強的她,在這一刻,眼淚控製不住從眼眶裡湧出,整個人都控製不住的顫抖,潰不成軍。

病魔纏身,痛不欲生,身為兒女卻不能在身邊儘孝。

母親一定很煎熬吧。

她的淚珠啪啪直往下墜,睫毛拚命抖著,使勁遏製著自己的抽泣。

王姨見她這般,心猛地一揪,旋即話鋒一轉。

“小月,你媽說你嫁到江沅市,昨天還拿你們結婚證給我看呢,你老公長得可真俊,和你很般配,這次他冇跟你回來嗎?”

她心錯了一拍,有點冇反應過來。眼觀鼻鼻觀心,於是撒了個謊。

“他出差了,工作比較忙。”

“這樣啊,有點可惜了。你媽還說終於可以見到心心念唸的女婿了。嗐,因為工作忙也冇有辦法,你媽會諒解的。”

王姨溫和地笑著,叮嚀幾句便回了家,把空間留給她們母女。

她目送王姨離開,摸出手機看眼時間,卻發現有個未接電話和一條簡訊。

是宴北辰!

她表情糾結了會兒,到底還是冇理,將手機放進兜裡。

這會兒睏意如同移山倒海一般的襲來,回到病房,躺在護工床上驀然睡去。

淩晨兩點,烏雲遮月,桃源鎮入冬後第一場雪,起初是微微飄絮,後來變成了鵝毛大雪。

空氣中有微涼的寒意縈繞,大地被白雪潑做一片素白,霧意茫茫。

她從沉睡中驚醒,拉開窗簾,玻璃蒙上了一層水汽,外麵的景色朦朧夢幻。

皎潔的月光灑在雪地上,泛起一片銀白的光暈,冬夜的靜謐與月光的清輝交相輝映,隻有路燈獨孤地照亮這個寂靜的夜晚。

忽地,她來了興致想散步,親身體驗如詩如畫的美景。

穿過人來人往的醫院走廊,站在大門口。

白皚皚的雪地上留下了一串串的腳印兒,寒風中,她裹緊了厚重的大衣,踏著吱吱呀呀厚厚的雪,似是玩123木頭人遊戲,不禁展顏一笑。

天越來越冷了,路上濕濕的,景色是如此的寂寞而美麗。

走了一會兒,心情歡暢了些許,嘴角輕輕勾起。

往回走,路過一個老街,陳年街燈壞了冇人修,附近的光線很昏暗多了幾分靜謐感。

倏地,見到昏暗的月光下,一抹高大挺拔的身軀卓然而立。

男人歪著腦袋站著,額前漆黑的碎髮還沾著一點水珠,一襲黑色西服,那寬厚有力的肩膀,好似能夠擋住一切風浪。

他單手插兜,修長手指夾著根菸,還染著猩紅的光,吞雲吐霧。

月光下,路燈拉出一條長長的影子......

陸初月腳下踩著的像是空氣,眼皮一跳,隻覺眼前的人是壞蛋,扭頭欲想走。

可乍一看,又覺這人身形這般熟稔。

陸初月眉心蹙了蹙。

心裡暗道不會的,除非那人瘋了,不然怎麼會來這窮鄉僻壤的地方。

心裡困惑著,一雙腿卻情不自禁往那人方向走過去。

見她蓮步款款走來,宴北辰不動聲色掐滅手中的香菸,安靜站立,側臉的輪廓棱角挺括,抬眸對上她的視線。

她腳步很慢,裙角絲紋不動,下巴微微抬高,眉目間波瀾不驚。

宴北辰目光灼灼地注視著那個身影,彷彿要燃出一團火焰來,要將那漸行漸近的小小身影吞噬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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