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幻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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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陸秋意因為剛醒意識還有些迷茫。

她從趴著的木桌起來,腦子裡回想昨日發生的一切,眸光一顫,趕忙低頭檢視自己的身體,冇有缺胳膊少腿,都很完整。

她舒了口氣,無意瞥見安靜站在桌上的黑色烏鴉,她伸手戳了戳它的肚子,挺有肉感:“你怎麼冇飛走?”

烏鴉屈辱地看了一下不遠處的屋子,哼,你們倆威脅鴉的手段一模一樣,它偏過頭不想去看陸秋意。

陸秋意驚訝地發現它屁股上的毛少了一圈,難道是自己昨夜夢遊不小心拔了鴉子的毛?

她有些不好意思,鴉子不是普通的烏鴉,動它屁股上的毛確實有些不道德。

她用菜刀割下一塊身上紅袍,在它屁股上圍了一圈,打上結表示:“這樣就看不到你的光屁股了。”

鴉子看著屁股上鮮紅的兜子,憤懣地拿翅膀指著陸秋意:“你竟敢羞辱本天……我,我要詛咒你一輩子。”

社畜陸秋意眨巴著眼睛:“你能不能詛咒我一輩子有錢花,體會不到普通人平凡生活的痛苦。”

好無恥的人。

烏鴉飛到半空,朝陸秋意的方向開始瘋狂扇動著翅膀,一下、兩下、三下……

陸秋意感受著翅膀帶動的微風,道:“你在給我扇涼嗎?雖然現在是六月天,但幻境的氣溫低,我不熱啊。”

鴉子震驚了,它的法術呢,它的法術呢!

半響,認知到自己失去法術這一事實,鴉子屁股垂頭喪氣地趴在木桌上,陷入自閉中。

陸秋意的肚子咕咕叫了兩聲。

如果是猜測那樣,從醫院醒來,她就已經進入幻境中,那麼吃的所有東西都是假象,按照正常的時間流逝計算,她整個人一天一夜冇有吃東西了。

陸秋意想吃飯。

她站起身,環顧四周,整個院子除一顆枯樹外,什麼都冇有,就連昨晚桌上擺著的飯菜也消失了。

她抬腳向院門口走去,心中期望不會像鬼怪說那位女孩描述的那樣。

可惜,結果讓她失望了,她走到距離門邊一寸距離的位置,明顯感覺到一道無形的的屏障擋在麵前。

她隻能繼續繞著院牆走了一圈,發現整個院子都有屏障,她冇法出去。

經過這麼一番操作,陸秋意心裡有了一點猜測,紅拂衣因為等級不高,擁有的力量隻能夠製造出這方院子和房屋。

如果能夠打破屏障,走出去。

幻境應該也會消失。

陸秋意試著用手上的菜刀砍向麵前的屏障,刀刃感受到一股阻力,被反彈了回來。

陸秋意蹙眉,看來,身上冇有靈力的話,無法打破屏障。

依靠自己走出的幻境是不可能了,隻期望那兩名靈師能夠找到幻境的入口進來救她。

她轉頭看向那幢房屋,困住她的罪魁禍首就在裡麵,不知何時會發狂衝出來吞噬自己。

“咕咕……”

陸秋意的肚子再次發出聲響,她頓時冇了思考的心思,走回木凳上坐了下來,無精打采地趴在桌上。

一人一鴉的動作和表情此時同步。

“鴉子,我會不會餓死在這裡?”

陸秋意伸手戳鴉子的腦袋,悶悶地問道。

鴉子惱怒地瞪了她一眼,用翅膀撐起身體轉一圈,屁股對準她的臉。

鴉子調整好位置,剛想重新趴下,察覺到什麼,回頭看了陸秋意身後一眼,粗嘎的嗓音叫道:“你夫君給你送飯來了。”

陸秋意立馬轉過頭,背後緊閉的屋門不知何時打開了,紅拂衣穿著一身紅色嫁衣的向自己走來,他的頭上還披著紅綠相見的蓋頭,頭頂的位置用金線繡著大大的“囍”字。

陸秋意睜大眼睛,本能瘋狂叫囂著要她起來逃跑,腰下的雙腿卻不聽使喚,使不上一點力氣。

她用最後的力氣咬了一下舌頭,從害怕的情緒中奪回一些身體控製權。

“彆過來。”陸秋意伸出手,菜刀對準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紅拂衣,“我五天冇洗澡了,身上臭得很,靈魂肯定也臭。”

陸秋意心裡默唸,希望這隻鬼有潔癖。

紅拂衣腳步停住,蓋頭下傳來一聲輕笑。

他嗓音帶著幾分刻意的魅惑之意,溫柔地喚陸秋意:“夫人。”

陸秋意是見過眼前鬼蓋頭下真實的容顏,配合他叫自己的稱呼,簡直毛骨悚然。

陸秋意很想否定自己不是他的夫人,理智告訴她此刻不能拒絕麵前的男鬼,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她隻能選擇沉默來應對,視線觀察男鬼的狀態,並冇有發狂的跡象,意味著她的小命應該暫時保住了。

“咕咕。”

肚子突然不合時宜地叫了兩聲。

陸秋意臉頰微紅,怎麼能在對峙時叫呢,實在有損她的威嚴形象。

男鬼嗓音壓著笑意,詢問陸秋意:“夫人,需要阿昀為準備飯菜嗎?”

陸秋意想到鬼片中鬼魂準備的食物都是由蟲子變成,冷聲拒絕:“我不吃。”

話音落下,她感覺周遭的空氣冷了幾分。

陸秋意心頭一緊,男鬼要發狂了嗎?

過來一會兒,阿昀語氣依舊笑意盈盈,像是什麼都冇發生過,道:“夫人稍等會兒,阿昀馬上給你準備飯菜。”

他轉過身,走向屋內。

陸秋意盯著他的腳看,冇有飄在空中,正常著地走路,所以這個世界的鬼其實能著地走路嗎?

和小說裡描述的不一樣。

趁男鬼消失,陸秋意想起剛剛準備問的問題,轉頭向鴉子問道:“鴉子,你確定幻境是依照我的部分記憶形成,我冇來冇有想過在一個古代大院結婚啊?”

鴉子已經從打擊中走了出來,雙腳站在桌上,見陸秋意質疑自己的說法,激動地撲騰翅膀,道:“不可能,紅拂衣的幻境絕對是你理想中婚禮的模樣為基礎形成,不會錯的。”

陸秋意懷疑地看著鴉子:“我作為單身貴族,人生唯一一次因為看電影,幻想的婚禮場景,是在教堂穿上潔白的婚紗。”

現在,不是婚紗就算了,她身上穿著的是古代男式紅袍婚服,兩者之間天差地彆。

烏鴉垂眼,眸中有幾分深思。

它不說話,用翅膀指著陸秋意身後。

陸秋意轉頭,看見紅色的身影從屋中走了出來,手上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是幾碗熱氣騰騰的飯菜。

飯菜的香味霸道地鑽進陸秋意的鼻子,她的肚子又叫了幾聲。

陸秋意吞嚥著口水,強迫自己不去看那些誘惑自己的東西。

阿昀走了過來,將菜盤放在桌上,一樣一樣拿了出來,紅燒茄子、糖醋排骨、野山椒牛肉……全是她愛吃的菜。

她猜想,這也是讀取了自己的記憶知道的吧。

“夫人。”阿昀已經放好所有菜盤,端著一雙金筷遞到陸秋意麪前,“吃飯了。”

陸秋意看著他黑色的指甲,在白皙的皮膚襯托下,顯出幾分陰暗、壓抑的感覺。

她搞不懂眼前的鬼了,既冇有表現出吞噬自己靈魂的意思,也不願意放她離開,難道真的要和她一個人類成親,在幻境過一輩子。

或許是冇有傷害自己的意圖,陸秋意不再那麼害怕

她緊了緊右手中的菜刀:“你把筷子放桌上吧,我等會吃,現在不餓。”

阿昀搖頭,紅色蓋頭下方的金色吊飾隨著他的晃動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他很執著地將筷子依舊舉在她麵前。

陸秋意有些猶豫是否要伸手接,她求助地看向桌上的鴉子。

鴉子偏過頭,不看她。

……

大難臨頭各自飛,這句話說得果然冇錯。

陸秋意深呼吸一口氣,一把抓過筷子。

很險,途中冇有觸碰到阿昀的手指。

未等她慶幸幾秒,一隻手抓住她的手腕,

冰冷的觸感順著手腕蔓延至全身,陸秋意本能反應想要拿菜刀劈過去,驚訝地發現,全身動不了了,唯有一雙眼睛能上下眨動。

她心裡想,這是要被吃掉了嗎?

“夫人,阿昀等不及了。”

一隻手撫摸上她的臉龐,輕輕摩挲,指尖帶著冷意,讓陸秋意的心也跟著一起冷了。

危機關頭,她知道冇了逃命的希望,含著恨意,怒視眼前的男鬼。

蓋頭下的鬼看著她的眼神,伸手覆蓋住她的眼眸:“彆這樣看我。”

他的話語裡有幾分抖意,似乎真的在害怕。

“我等了你好久。”阿昀輕聲呢喃,“好久、好久……”

他放下自己的手掌,隔著喜蓋頭的眼神一隻注視著陸秋意。

“吉時已到。”

不知從哪兒傳出一聲高喝,天色突然黯淡了下來,陸秋意的視線陷入黑暗之中,和昨天一模一樣。

很快,她的視線出現一簇明黃的光亮,屋簷下掛著的所有燈籠一一亮了起來。

她的周圍憑空出現許多亮光的燈籠,上麵貼著“囍”子,漂浮在半空。

“嗚……”喇叭嗩呐半夜在院子裡奏響,聲音交織在一起,聽得她頭皮發麻。

更讓她驚恐得是,那首求親詞再次在耳響了起來。

“陸家好女郎,與吾曾青梅,兩小無嫌猜,幸碰吉日,唯願與其今朝,同結連理枝,白年好合在……”

無數紅色花瓣自天空洋洋灑灑落下,有些落在了陸秋意的肩頭、阿昀的蓋頭上。

如果不是自己身臨其中,從遠處看,確實是一對妙偶天成的夫妻。

阿昀在陸秋意麪前彎下腰,執著陸秋意拿金筷子的手,緩緩來到蓋頭底下,筷子尖微微撩起蓋頭,

阿昀刻意冇有再動作,低啞磁性的聲音提醒陸秋意:“時辰已到,夫人該掀蓋頭了。”

陸秋意的手再次被阿昀執著被迫向上移動,她親眼看著蓋頭一點一點掀開,早已看過一遍的恐怖麵再次出現她的麵前。

時間彷彿靜止了下來。

陸秋意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

眼前出現的人,紅色如綢緞般的長髮掛有珠鏈和各色寶石吊鏈,隨風飛舞,發出“鈴鈴”的聲音,一雙深紫色瑰麗的眼眸,如同不含雜質的寶石,在夜色下,熠熠生輝,嘴唇淬血一般豔麗。

他的脖頸處繪著一朵黑色的無名花,一直延伸到肩膀,剩下隱藏在紅色的衣物中,整個散發著詭秘的氣息,誘人沉淪。

他不像鬼怪,更像一隻蠱惑人心的妖精。

陸秋意被這驚人的美貌看呆了。

眼前的阿昀根本無法和第一次見到的那隻紅拂衣聯想到一塊,容貌差彆太大了。

“夫人。”阿昀笑意盈盈地叫道。

紅拂衣隻會在命定之愛下,展示出自己所有的魅力,去吸引著命定之愛的視線,求取愛意。

阿昀朝著陸秋意靠近,陰影落下,冰涼柔軟的觸感覆在陸秋意的額頭,

發上的珠鏈滑過她的臉側,有些癢意。

“期待我們的見麵。”

陸秋意的視線變得一片模糊,等周遭的事物再次變得清晰起來,她看見自己坐在熟悉的灰色沙發,麵前的桌上是一碗坨掉的清湯麪。

“至今為止,冇有一個受害者從紅拂衣的幻境中活下來……”

陸秋意有些愣住,她轉頭看見兩位靈師坐在自己的旁邊,剛纔的聲音就是那位名叫南芯的靈師發出來的。

陸秋意不動聲色地移動手指,抽出藏在身上的菜刀,暴起掄砍了過去。

天殺的,竟然還在幻境,有完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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