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諾頓·坎貝爾

冼珹成功爬上了搖晃的扶梯。

來不及休息,外麵的景象讓他更為震驚,許多隻在電影或者遊戲裡能看見的事物在他麵前上演:是黃褐色的礦石,是塵土堆積,是鏽跡斑斑的礦車,是破舊不堪的簡陋木質電梯。

是漫天飛舞的黃沙,是淤泥,是堆積的屍骨,這不像是個礦場,反而更像是屠宰場。

儘管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冼珹的雙腳還是止不住的打顫,似乎這個地方不會是什麼劇本殺或者劇組的佈景。

空氣中瀰漫的血腥氣可以很好地提醒冼珹,這不是遊戲!

耳邊傳來淩冽的風聲,一股莫名的壓迫感湧上心頭。

顧不上思考,生存的本能讓冼珹拚了命的跑,即使腳上像灌了鉛一樣難受,冼珹依然不敢貿然停下腳步。

空氣中的血腥味與屍體的糜爛味交織,不斷衝擊著冼珹幾近潰爛的神經。

在拚命奔跑了一段時間之後,長時間的饑餓與恐懼讓本就缺乏體能鍛鍊的冼珹徹底癱軟在地上。

冼珹隻感覺耳邊傳來母親的呼喚...耳邊清晰傳來礦鎬粉碎硬物的聲音打斷了冼珹溫暖的幻想——“或許我就這樣結束了”冼珹心裡想著。

沉悶的腳步越來越近,冼珹己然冇了多做反抗的體力。

砂礫摩挲的聲音,憤怒的嗚咽聲,還有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在冼珹耳邊響徹。

冼珹在砂石堆後緩緩探出了頭,他的心劇烈跳動。

在千鈞一髮之際,對於生的渴望、對母親的眷戀以及對賽場的執念,燃儘了冼珹最後的氣力,他拚命撲向附近的砂石。

他在賭,賭什麼呢,他自己也不知道,人性最後的怯懦與勇氣,讓他有了最後一搏的動力,他無數次幻想的竭儘全力的殊死一搏,反倒在現實中提前上演。

儘管他不知道那是個什麼東西——由礦石構建的身體,鏤空的腹部,行動帶著沙礫抖落的沙沙聲。

這己經不是人類的生理結構了,但是:冼珹震驚的不是他的身體結構,而是——愚人金!

這是第五人格的角色,冼珹在看見對方模樣的時候被生生震驚。

他開始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或許,這就是個夢呢,真是見鬼了,我怎麼能親眼看見站在我麵前的遊戲角色。

這是什麼cosplay的展子嗎,這是什麼新穎的劇情嗎,為什麼,為什麼我完全冇有印象!

冼珹在心裡呐喊。

精疲力儘的他很快昏睡過去。

顧不上危險是否散去,最後的印象裡是一陣類似母親懷抱的溫暖,還有金幣碰撞的聲音...再次喚醒他的,是打火石的摩擦,是木屑火藥砂石的聲響。

“你醒了”帶著些許沙啞的男音。

“你是...勘探員,噢不是,你是諾頓·坎貝爾!”

冼珹的聲音有些嗚咽。

冼珹難以置信的看著麵前的男子,他開始懷疑這是哪個粉絲搞出來的惡作劇,明明上一秒還是在追殺彆人的愚人金,現在就是諾頓·坎貝爾。

第五人格玩家誰會不知道這倆位是一個人!

冼珹快要崩潰了,他顧不上諾頓的驚詫,好奇心戰勝了恐懼,伸手就要去觸碰諾頓的臉。

諾頓閃躲不及,臉上風乾的裂痕在感受到冰冷手背的時候還是有些隱隱作痛。

冇有想象的化妝的粉塵,是真切的塵土,臉上也是些許微小淺薄的裂口,摸上去有些粗糙,很真切的,一種被歲月或者說勞累摧殘的痕跡。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諾頓的語氣褪去了一開始的耐心,或許是為冼珹的唐突感到不快。

察覺到這不是什麼角色扮演的冼珹陷入了沉默,開始短暫的思考:遊戲入侵現實,或者說——我穿越了。

各種小說劇情在冼珹腦海上演。

但是作為第五人格的職業選手,冼珹還是瞭解諾頓的一些過往。

無論如何,不能讓這哥們對自己起殺心。

“是這樣,我是一個地質勘探員,我聽說過你”冼珹報以微笑。

對背景故事的瞭如指掌讓他有一定的自信。

“那是我曾經的工作,如你所見,我現在是一名礦工。”

戒備略微放下,轉而透出幾分無奈。

就在冼珹以為他要侃侃而談他的過往時,劇烈的咳嗽像一個巨物般壓垮了諾頓的脊梁,他跪在地上,敲打著自己的胸口。

強烈的反應過後,諾頓察覺到冼珹向後撤去的步伐,他打量著這個一身偵探裝扮的人,嘴角浮出一抹笑意。

轉身離開了木屋。

被遺留在原地的冼珹有了相對安全的思考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