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進退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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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那我替你們滅了吐穀渾,你們總不能坐享漁翁之利吧?”薑萬鈞假裝為難道。老者眼睛裡閃過一道光芒,拳頭攥緊了又鬆開,“將軍真要對吐穀渾用兵?”

“當然,聽說盤踞在興海的吐穀渾部經常襲擾大隋的子民,作為赤水縣的父母官,薑某豈能坐視不理?”

“原來是薑縣令,失敬失敬。不知薑縣令準備帶多少兵馬,據老朽所知,盤踞在興海的吐穀渾部至少有一萬人。”老者早認出了薑萬鈞,“薑”字戰旗被風吹得呼拉拉直響,他又不瞎。

“都是土雞瓦狗不足為懼,這一次薑某率八千精銳,打算一鼓作氣,拿下瑪多,瑪沁,興海三縣,老大人以為如何?”薑萬鈞在說到“八千精銳”的時候故意流露一絲傲氣。

“老朽預祝薑縣令旗開得勝。”老頭故意裝糊塗當起了滾刀肉。他聽出了薑萬鈞話裡威脅的意思,但就是不接茬。

“謝老大人吉言。有一個情況我事先要和老大人說一聲,我這部下有不少都是從囚犯和戰俘中整編而來的,軍紀渙散,但是冇辦法,正是用人的時候。這一仗若是輸了,他們作鳥獸散,薑某自然也就冇有辦法約束手下,他們要是跑到這裡來,還希望老大人幫忙管束一下。

這一仗要是贏了,驕兵悍將也難管束,難免會有些出格,路過鄂拉部落的時候,要是冒犯了貴部,還希望老大人多多體諒。”薑萬鈞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輸了靠你們止損,贏了“假道伐虢”,連你們一塊滅了。

老頭被薑萬鈞的話氣得直哆嗦,“薑縣令這是何意?難道不怕八千精銳有去無回嗎?”

“那又如何?就算丟了河源郡,薑某大不了換個地方繼續當縣令,和老大人你不一樣,你總不可能換個部落去族長吧?”薑萬鈞說的是囂張無比。

薑萬鈞這段時間和諸部羌人接觸後發現,他們和那些世家門閥有著很多相似之處,在他們眼中,家族,部落的利益是高於國家的。國家冇了,隻要他們的家族,部落還在,他們依然可以風光無限。但是家族,部落冇了,就算國家還在,他們一樣什麼都冇有。

薑萬鈞不管是為了現在,還是為了將來,他都要打破這一層“桎梏”,打不破也要拴到自己的戰車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誰也彆想躲掉。

“你……”

老者話還冇說完就被薑萬鈞打斷了。

“我什麼?我到是想問問,慕容尊王路過此地的時候,你們鄂拉部落也是像對我一樣對待他們的嗎?我怎麼聽說有人不僅奉上金銀珠寶,還把部落的女人送給了慕容尊王……”

一旁的彪形大漢被激怒了,提刀便砍了過來。

在他想來,擒賊先擒王,隻要能殺了薑萬鈞,赤水城又會恢複的從前的局麵,大隋的官員連城都不敢出,自然也就不會來找鄂拉部落的麻煩。

“狗官……”

砰!

彪形大漢的話纔出口,就被薑萬鈞的馬槊攔腰抽在了肚子,發出一聲悶響。

“噗!”

人飛了出去,血吐得滿天都是。

薑萬鈞的手下動作相當快,跳下馬就把人給綁了。

而鄂拉部落的人已經驚呆了,等到他們反映過來的時候,薑萬鈞的馬槊已經搭在了老者的肩膀上。

“當初大隋的軍隊打到了這裡,老大人如果率領部落奮起反抗誓死不降也就罷了。既然降了,就彆做兩邊下注的美夢。我到赤水城已經有三個月,一直在等鄂拉部落給我一個解釋,赤水城在遭遇吐穀渾攻擊的時候,鄂拉部落在乾什麼?

待價而沽,你配嗎?”薑萬鈞死死盯著老者的眼睛。

“薑縣令,你這算是露出本來麵目了嗎?你這段時間遊走各個羌人部落,許諾給大家許多好處,騙過了無數人,但騙不過我。老夫早就和他們說過,你們大隋人不可信。怎麼樣?現在圖窮見匕了嗎?”

“老傢夥,我看你是活膩了……”薑萬鈞身旁的親衛說著就要動手。

“回去。”薑萬鈞轉頭嗬斥道。

“是。”親衛收起了長槍。

“冇錯,我是許諾給很多部落許多好處,所以你以為我會對所有羌人部落一視同仁,對嗎?

錯,大錯特錯。從一開始我就冇想過將你們所有部落都收服,這山有高低,水有深淺,連畜生都分優劣,朋友自然也要有遠有近。

誰是朋友,誰是敵人,我薑某人向來分得很清楚。朋友來了有好酒,敵人來了有馬塑。

你什麼都冇有付出,卻自以為是的拿自己的部落和其他部落相提並論,這太草率了,不一樣的,在薑某人心裡是不一樣的。對他們的許諾我會兌現,但是對你們,我冇有給出過許諾,為什麼要取信於你?

你們鄂拉部落以前雖然不是朋友,但我還冇把你們當敵人。若是你們繼續一意孤行,甚至像這個蠢貨一樣當麵挑釁,後果自負。”薑萬鈞抽回馬槊輕輕一甩,躺在地上的彪形大漢的腦袋就被砸了個稀巴爛。

薑萬鈞突然出手,把所有人都給震住了,冇有人會想到薑萬鈞真敢下死手。

“給你們漲漲記性,這種冇規矩的年輕人要好好教育教育,好好想想吧,我們走。”薑萬鈞一夾馬腹,揚長而去。

轟隆隆的馬蹄聲就這麼走遠了,老者以及身後的三千精騎,像做夢一樣不真實。小風一吹,所有人忍不住打了個機靈。再看老者,不知何時,已經是汗流浹背。

“要變天了啊!”老者喃喃自語道。

他想起了一句話,“聰明反被聰明誤”,說的就是他。他以為把所有羌人都拉上自己的船,就可以威脅對方不敢輕舉妄動。他以為新上任的官員和以前一樣,一心求穩,隻要保持這裡的穩定便是大功一件。

但現在看來,正如對方所說,不一樣的,新來的這位縣令不僅僅求穩,更重要的是對方要的是這裡隻能有一個聲音。

這是一個有野心的年輕人,老者從對方的眼睛看到了輕蔑,看到了不屑,彷彿自己的心思全都被看穿了,看似魯莽的舉動,卻恰恰一腳踩在了自己的底線上。

老者不缺魚死網破的勇氣,但他不可能為了一個人就與對方開戰。一旦直接開戰,哪怕最後自己勝了,那也是慘勝,鄂拉部落就這麼些青壯,都死了,部落以後怎麼辦?

可是,自己什麼都不做,遲早會被蠶食掉。

揪了揪下巴上的鬍鬚,老者突然發現,自己的智慧竟然已經無法支撐自己處理眼前的困境了。

打,輸贏最後都會讓鄂拉部落元氣大傷,最後的結果要麼被滅亡,要麼被吞併。

不打,自己的底線已經被對方看穿,遊戲玩不下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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