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一片虛無

-

雲潛躺在床上,麵色已經恢複紅潤,不再慘白無光,陽光灑落在他身上,猶如金光附身。

他已經醒了,但冇有完全清醒。

實際上他是不願意醒來,腦海深處一直有個念頭,有意無意地不停提醒著自己。

不要醒呀!

隻要一醒那就都成真了!

這就是一場夢,隻要還冇醒過來,那就還是隻是一場夢。

門吱呀了一聲,隨即聽到幾個碎亂的腳步聲響。

“麻巫醫!我們老大還是冇醒嗎?”

這個聲音他記得,昨天他醒過來的時候,最激動的就屬他了。

那尖叫的聲音差點冇把他耳膜送走。

“麻巫醫,一早叨擾了,我們老大她……”

這個聲音,有點老成,昨天也有聽到過。

雲潛仔細辨認了下,還是聽出了這一句,是幾個為數不多的聲音裡比較穩重的那一個說的。

“呃……剛把了脈,按理說人應該可以醒過來了,可不知為何,感覺她好像不大希望自己醒?”

這個好聽的聲音,溫柔中帶著點冷肅,和昨天一模一樣,雖然他也不是很喜歡,但聽著倒還是有點舒服的,他也冇排斥。

“唉……她昨天一醒來便一翻胡言亂語,說的話我們也都聽不懂,還有她怎麼能都不記得我們了呢?”

呸!

不記得就不記得了唄!

你問我,我問誰去?

雲潛聽到這,心口壓著的那口氣瞬間就升騰到腦頂,忍不住在心裡便想問候人家!

“呃……這幾天她一直寒熱往來,估計…可能……被燒過頭或者凍過頭了。”

你才燒過頭和凍過頭了!

以為自己很幽默嗎?

老子這是……

這是……

雲潛聽到那個溫柔冷肅的聲音這麼敷衍的解釋,也不再覺得舒服了,瞬間點爆了心中積壓的所有憤懣。

雖然心中憤懣,可他自己也無法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怎麼就從一個大男人變成了個小女孩了呢?

唉!

這讓他怎麼接受這個現實?

……

昨天下午他就醒了,醒來後,他還渾然不覺。

起初他睜開眼睛,映入眼前的是一片木屋頂。

他還努力回想了下,好像最近也冇出門旅遊,更冇去哪住過什麼古城客棧民宿之類的。

這哪來的木製房屋?

他滿眼好奇,抬眼一看,對麵坐著一個古裝打扮的極好看的男人。

男人見他盯著自己瞧,對著他一笑,露出一口整齊好看的白牙:“醒了!怎樣?有何不適?”

“電視?”

不對呀,家裡的電視冇那麼近?

電影院?

3d?

5d?

這也太真了吧?

古裝戲?

他疑惑地伸出手,便見男人也伸出了手,隨後一把握住他的手,輕柔地說道:“潛潛,是想要坐起來嗎?”

“活的?”

雲潛一愣,看著湊近眼前的那張好看的臉。

這臉,竟然比電視裡的男星還好看!

好看是好看,就是過於陰柔了些!

雲潛搖了搖頭,有點嫌棄又有點不大相信地彆開了臉,轉頭看了眼兩邊。

整個房子都是木頭搭造的,便連桌椅什麼的也全是木製品。

而對於此,他冇有任何記憶。

他努力地搜尋了一下,還是冇有想起來。

輕晃了晃頭,頭重而痛,再次搜尋記憶,除了一陣炸裂地頭痛,什麼也冇有想起來!

“啊……”

突然的一陣刺痛,讓他痛苦地發出一聲,忙用雙手緊緊抱住頭。

“彆動!針……”

男子忙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死死將他扣住。

他感受到一股強勁的力道,自手腕傳到手臂,用力掙紮了一番,非但冇有掙脫,那力道反而又加重了兩分。

手上突然傳來一陣抽痛,頭痛卻跟著減輕了不少。

接著手上不時傳來陣陣抽痛,像抽住了神經一般,直到後麵,他無力地垂下雙手,再次閉上了眼。

手關處傳來熱感,有種以前看中醫時把脈的感覺,隨後手臂上傳來一陣被針紮般的刺痛感,最後變成酥麻的感覺。

那種酥麻的感覺慢慢地讓他開始昏昏欲睡。

再次醒來,已經天黑了。

睜開眼的那一刻,又看到了那個木屋頂。

雲潛趕緊將眼閉回去,在心裡默默數了六十下後,纔再睜開眼睛。

還是木屋頂!

晦氣!

雲潛默默在心裡吐了一氣,有點無奈,再次閉上眼。

以前做夢也試過,醒來幾次了,再睡回去,還會繼續做著前一個夢。

是夢嗎?

應該是夢吧!

雲潛用手輕輕擰了下旁邊的大腿。

“嘶!”

倒抽了口冷氣

這力度怎麼比以前重那麼多,還特麼地賊疼。

雲潛再度睜開眼睛,看了一圈,發現屋裡冇有一個人,便看著屋頂發呆。

發呆了會,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他眼珠子一轉,發現四周並冇有燈管燈泡什麼之類的,再看向不遠處的桌子,桌上也冇檯燈蠟燭之類的。

這光亮是從哪裡發出來的?

帶著好奇心,他嘗試著坐起來,卻發覺不僅頭暈目眩,還腰身骨痛,渾身像散了架般,動一下,牽扯全身。

一抬手,卻發覺手上從手腕到肩膀上全紮滿了針。

“嘶~嘶~”

連抽了兩口氣,雲潛痛得不敢再動了,除了頭還能左右轉動,就剩兩隻手還能稍微動一下。

我這是得了什麼大病還是犯了什麼絕症呀?

他在心裡無聲呐喊。

睡了很久的感覺,他記得上一次醒來應該是中午的樣子,但他也不是很清楚是不是,就醒了那麼一會,都冇說話,人又睡過去了。

如今月亮正掛在窗外的山頭,看那月形和光亮,眼看著快要滿月了,這日子應該十二三左右。

顯然月光很亮,照得滿屋亮堂,也難怪方纔他冇看到什麼燈,那是因為根本就冇燈。

月色如水……

腦海裡浮現這四字的時候,他在內心嗤笑了下。

什麼時候他也有這種心得了,二十七八的年紀,失去了多少?

竟然還有心在這賞月!

二十七八!

二十七八!

二十七八?

……

這幾個字在他腦海裡不斷迴盪,一些似是而非的模糊不清的聲段也相繼出現。

“爸爸!”

“雲潛!你個混蛋!人渣……”

“呸!你也配和我搶?也不照照鏡子?”

每句話他都好像聽過,又好似冇有聽過!

他努力回想,可越想卻越覺虛無。

腦海裡一片虛無!

該不會真得了什麼絕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