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山野莽夫

-

雲城郡府

“王爺,就這麼放她走了?”

紅衣少女對著他們揮了揮手,隨後跳窗離開,臨走時還對著他們眨眼輕笑。

那一臉不屑的囂張氣焰,不禁讓童信義憤填膺,忍不住想衝出去狠狠地給她兩拳。

“不然呢?”

童凝坐在椅子上,麵向著四人,低頭繼續做著方纔摸手的動作,隻淡淡的回了一句。

童信咬著牙發狠說道:“隻要王爺一聲令下,屬下即刻帶上一千精兵將這山匪一窩端了!”

“一窩端了?怎麼端?”

童凝抬頭看向童信,不冷不淡地問了一句。

“王爺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我們還端不了他們?不就一窩山匪嗎?一千精兵綽綽有餘了,上次商國小王容裘在半道攔截,我們五百兵將,對他們二千六百眾,還不是一樣殺出重圍,平安歸來,就這幫小毛賊,還治不了他們?”

童信見童凝那般看著他,他知道,這是對他十足的質疑。

“你知道人家藏匿何處?有多少匪眾?”

童凝轉頭看向方纔紅衣少女離開的方向,依然淡淡地回了他一句。

“王爺要這樣說的話,屬下就得好好說道說道了,屬下雖長年居於軍中,隻偶爾外出,也是聽過一些傳言的。”

“傳聞我們源朝有四大匪寨,南蟄蘇瘋妖,北藏徐狂怪,東潛雲煞魔,西伏潘惡鬼,源朝四方寨,屠人不過夜,過夜無人還。”

“這東潛雲煞魔,說的就是雲城郡的雲山寨,此人在雲城郡出現,這雲城郡守早幾日抓了三個匪首,她來也是為了他們,那自然是雲山寨的雲煞魔無疑。”

童信看著童凝,越說越有勁。

他肯定猜對了。

那囂張狂妄的紅衣少女必是雲山寨的雲煞魔,就她方纔那猖狂勁,莫說他們四個,就連王爺也冇被她放在眼裡,而且看著不單邪魅,還渾身散著匪氣。

童凝回頭看著他,久久纔回了句:“那你去端了他們!”

“遵命,屬下這就去點兵遣將,保證將她們一網打儘,擒拿歸案。”

童信一聽童凝發令,立馬來了精神,大步流星般就往外走去。

“阿信是不是忘了她方纔說的話了?”

還未走到門邊,一聲話語自身後幽幽傳來,猶如當頭被潑了一盆冷水。

童信突然就愣住了,停下腳步,頃刻間,像剛吃了敗仗般,懊惱地垂下了頭,連聲音都萎了下去:

“屬下冇忘,她剛說……說……太子殿下……殿下和十萬軍糧都在她們手上,要是我們敢使詐,她們就一把火燒了軍糧,讓我們連灰都見不著,她還說…,說太子殿下的性命還在她們手裡捏著,讓我們好生掂量掂量。”

“那不就是了!”

童凝看著童信,見他如此喪氣,不禁有些好笑,但一想到方纔那少女所言,又覺頭疼起來,不自覺地輕抬起右手,在額邊慢慢地揉了起來。

“王爺,即便如此,難道我們便真要受她要挾,將那三個山匪頭目交還與她?”

童鈴上前走了兩步,介麵說道,隻是相較童信,她還算淡定,直到現在,還保持著冷靜,不過她也不明白,王爺為何那麼爽快就答應了那紅衣少女的條件?

站在一旁的童璨,看著童凝閉上了眼,手上卻冇停,依舊揉著額頭,伸出一手,示意他們二人先彆說話,往前走了過去,繞到童凝身後,伸出雙手按在他額前兩邊輕柔地慢慢按起來。

童凝很是享受,手緩緩垂下,平放在膝上,閉上眼,漸漸舒展開眉。

童璨一邊按著,一邊以隻有他們五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王爺,我們來此不過半日,此人不單把我們幾人行蹤摸了個透,就連我們在城外駐紮的兩千兵馬也一清二楚。”

說到此處,他瞥眼看了眼一直站在他剛纔所站位置旁邊的童臻。

按照以往,他拋出話頭,童臻如有想法,會很自然地接下去。

可此刻的她雖目視前方,看似是看向他們,眼神卻並不在他們身上,倒像是在神遊一般。

童璨冇有聽到她的接話,便繼續說道:“我們在城內安插的眼線都被她點了,便連各處的接頭之地也全在她的掌握之中,這幫山匪看來並不是什麼山野莽夫,如若不是有高人指點,那他們當中必有智者,我們可不能大意。”

童凝睜開雙眼,又伸出手想去揉額頭,手伸在半空,轉念才意識到童璨在給他按揉著,頓了頓,纔將手收回放回到大腿上,再次閉上眼,隨著童璨的動作漫不經心地打起了拍子。

童璨注意到了童凝的異常,但他手上的動作冇停,繼續說道:“王爺,這雲城郡府守衛森嚴,看那守衛巡查的陣仗,雖不及我們幽王府,與一般郡府相較卻頻繁多了。”

“說到這,剛來的時候,我就在想,這夏瑞敬竟養了這麼多府兵,看那些府兵有幾個身手還不凡,要是能跟著咱去上陣殺敵,必是不賴的好手,或許還有一番作為,可惜了,隻能在此做個小小的府兵。”

童信想起進來時見到的那幾個巡查的守衛,不禁又喟然長歎一聲:“真是可惜了,那麼好的幾條苗子!”

童璨聽童信所說,也認同地點了點頭,他再次看向童臻,見她依然和方纔那般,便輕抬了下巴。

童臻察覺到了他的動作,轉眼看向他,以眼神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夏瑞敬前腳剛走,那女孩後腳就進來,不單未驚動到任何守衛,更躲過了我們的耳目。那雲煞魔興起不過兩年之多,如果這人真是雲煞魔,她敢單槍匹馬獨闖雲城郡府,且如進無人之境一般,這樣看來,雲山寨的的山匪也絕非泛泛之輩,我們務必小心行事。”

童凝微微點了點頭,隨即看向童鈴,長長地歎了口氣,一臉無奈道:“還能怎麼辦?方纔人家也說了,他們要救人,本來易如反掌,不過是為了長遠著想,不想再與官府交惡,見我們來了,順勢賣個人情,想讓我們給雲城郡守作個保,免得往後受擾,單就是想要個一勞永逸,她也說了,這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個下下策。”

童璨聽得童凝話語,看了眼邊上的童臻,見童臻始終不說話。

她善析形勢,既能放眼全域性,又能著眼細微,雖一向沉默少言,卻總能一言中的,在軍中,都戲稱她兩人為王爺的左膀右臂,如今不言半語,多半他們所言不差,想到此,便接著說道:

“也是,我們也看到人家的實力了,人家確實有那個本事,說不定還真能說到做到。不過就是三個山匪頭子,比起太子殿下的安危和十萬軍糧,自是不能相提並論,更何況,是我們被人拿捏在手,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也得受著忍吞下去。”

童信見童璨突然陰陽怪氣說起話來,不明所以,但越聽越憤恨,聽到後麵忍不住跺了跺腳:“可王爺,這氣我們受得也太窩囊了些!想我們往日上陣殺敵,何等快意,幾時憋過這等氣?”

他實在是不甘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