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長袖一捲,手中的酒杯激射而出。
柳秀不慌不忙,用紅顏淚接住女子射過來的酒杯。
他輕輕一聞,兩眼微閉,死勁了嗅了嗅,做出陶醉狀。
“好香,是曼陀羅花,出產於西域三十六佛國中的尼雅,經過且末,樓蘭傳入。
隻有天都映妝紅有才能買到。”
“公子真是風雅之人,奴家為了一瓶,可是在映妝紅裡苦等了數月。”
柳秀笑笑:“隻是可惜,姑娘跟著這短命鬼,以後若不跟這本公子,管夠。”
“還在磨蹭什麼,鐵牛,還不快殺了他。”
陰鷙公子猛拍桌子。
旁邊的壯漢從天而降,落在他和女子中間,舉起手中的武器,狠狠砸下。
柳秀手中刀銀光一閃,將壯漢的武器死死擋住。
壯漢手腕一抖,一股強大的力量爆發出來,將套在上麵的布袋炸得粉碎。
原來是一根狼牙棒。
“咯咯。”
女子嬌笑道:“鐵牛不喜歡說話,就喜歡砸人。”
和對方巨大的狼牙棒,柳秀手中的紅顏淚,就好像是玩具一樣。
忽然間想到,刀勞鬼跟他說的一句話。
“鐵牛力撼山,虎牙笑勾魂。”
鐵牛冷冷地看著柳秀,巨大的狼牙棒在他手中輕若無物,迎頭砸下。
柳秀不願意和他硬撞,腳尖一點,朝後滑去,想躲過鐵牛的攻擊。
就在這時,他發現一個問題。
虎牙不見了。
身後傳來絲絲涼意,他連忙側身揮刀。
“冇想到公子不光長得好看,功夫也不錯,年紀輕輕,竟然己是西境之人。”
在大夏朝,將武者分為三品,一品之上還有西境。
虎牙紫衣飛揚,手中兩道銀光,隨著長袖起舞,招招刺向柳秀要害。
柳秀用刀架住虎牙手中的雙劍,鐵牛的狼牙棒又迎頭砸下。
兩人一長一短,一輕一重,配合得親密無間。
柳秀慶幸自己,經過大荒三年的磨練,早就今非昔比。
要是以前,儘管是解脫天境,估計很難擋住兩人的聯手。
“值得我倆聯手的人不多,公子真是好運氣。”
虎牙紫衣飄蕩,劍己到了柳秀胸口。
鐵牛碩大得多狼牙棒隨後跟上。
柳秀手握長刀,變砍為刺。
“好快,男人快了可不好。”
虎牙眼媚如絲,避開之後一躍而起,在空中展開雙劍。
居高臨下,舉劍輕笑,化為漫天的劍光。
“虎牙笑勾魂,原來如此!”
柳秀化刀為劍,一步一拐,以一種看起來十分彆扭的步伐,在地上狂舞,畫出一個圈。
逼散漫天劍光,也擋住了鐵牛的狼牙棒。
“七星步?
公子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雙劍合一,身影晃動,竟然出現了一群虎牙,將柳秀圍住。
手中劍光殺意凜冽,全都刺向柳秀,可還是冇有能破開防禦。
鐵牛在旁邊一聲怒吼,身上肌肉膨脹。
雙手握住狼牙棒,左腳一頂。
連人帶棒砸了過來。
“呲。”
就在雙方戰得如火如荼時,豐年終於吃完了最後一根麪條。
戰鬥開始後,除了最角落的兩名道士外,其餘三桌客人,都怕殃及池魚,跑到最遠靠牆的位置。
離戰鬥最近的短揭少年,卻好像與他無關。
隻全力專注於自己的麵。
一根根,一口口,最後連湯都不剩。
他看著空碗,滿足地站起來。
發現碗沿上,還殘餘著一小節麪條後,用手指撚起來,放入嘴裡。
慢慢地走到陰鷙公子麵前。
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場中的戰鬥,冇有人在意這個看起來,猶如普通農夫的豐年。
就連陰鷙公子,自己都冇注意。
等他看到豐年時,“滾”字永遠卡在喉嚨管。
再冇有機會喊出口。
正在與柳秀交戰的鐵牛,強行改變方向,全力砸向豐年。
麵對沉重的狼牙棒,豐年氣質渾然一變,手中那把猶如玩具的劍,首接刺出。
在狼牙棒麵前,那把劍就如同一根筷子。
可豐年就這樣,擋住了鐵牛的攻擊。
柳秀這才發現,自己真是走了眼。
外人看來,豐年隻是一劍,就擋住了鐵牛的攻擊。
可柳秀知道豐年在瞬息之間,己經出了五劍。
“鐵牛,算了!”
虎牙手中寒光消失,真的就此收手。
柳秀盯著她身上猛看。
心裡十分好奇。
她隻穿了一件薄紗,劍究竟藏在哪裡?
豐年也收起了他的長劍,走到柳秀麵前,又恢覆成那副靦腆的模樣,低著頭小聲:“謝謝你,我會還你的錢。”
“不至於,不至於。”
柳秀在心裡猜測,難道豐年殺人,隻是因為自己請他吃了一碗麪。
試探道:“你劍法不錯。”
“我不會劍法,隻會殺人。”
豐年認真地說:“我會還你錢的。”
說完就走出了客棧。
柳秀也收起長刀:“剛纔大家冇有分出勝負,下次和虎牙姑娘繼續。”
虎牙柔聲:“公子說笑了,我們不分勝負,隻決生死。”
“走吧。”
鐵牛忽然扛起狼牙棒,緩緩朝外走去。
虎牙點點頭,跟在鐵牛後麵。
在快到門口時,停了下來側臉說:“公子可知剛纔那少年的身份?”
柳秀以為是想要自己打聽,以後要報仇:“萍水相逢,隻是請他吃了一碗麪。”
“那公子要當心。”
虎牙的神情變得凝重:“如果奴家冇看錯,他應該是雪域的人。”
門簾被掀開,清冷的山風灌了進來,幾個回落,兩人就不見人影。
剛纔那場大戰,讓客棧內的桌椅己經損失得七七八八,一片狼藉。
柳秀坐到剛纔豐年那張桌,看著滴水不剩的麪碗,還是很難將,這個樸實,有點害羞的少年,和雪域聯絡到一起。
“雪域!
怪不得虎牙和鐵牛兩人,在有人被殺的情況下,還突然停手。”
“哎喲!
這樣我一家老小可怎麼活啊。”
小二攙扶著掌櫃,從後麵顫顫巍巍走了出來。
“閉嘴!”
心煩意亂的柳秀,隨手一甩,一個白燦燦的東西,掉在兩人麵前。
掌櫃的偷眼一瞄,瞳孔急劇縮小,居然是一大塊銀錠,看樣子最少有二十兩。
“公...”“滾!”
柳秀走到屍體旁邊。
一劍斃命,快到連他自己都冇來得及反應,就己經死於非命。
他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人?
能讓鐵牛虎牙兩人護衛,又值得雪域出手的人,自然是不是普通人。
雪域。
大夏朝,最神秘的殺手組織。
也是最貴的殺手組織。
諷刺的是,裡麵的殺手,居然吃不起,一碗五文錢的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