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依舊,天朗氣清。
一切都恢複了平靜。
柳秀這才發現,無頭的屍體,不知道什麼時候,己經化為了白骨。
經過剛纔的事,柳秀看著旁邊的護衛屍體,總感覺他們會隨時爬起來。
“汪。”
遠處傳來的狗吠,嚇的柳秀雙腿發軟,險些坐在地上。
“快走,快走!”
柳秀看到刀勞鬼,還在原地不動。
“囉。”
他順著刀勞鬼手指方向,看到靠近圍牆的地方,出現了一個隆起的土包。
在殺進小院之前,他己經仔細觀察過地形。
可以肯定,那裡之前絕對是一塊平地。
雖然他心裡要走,可腳卻不受控製的來到土包前。
剛纔發生的事十分蹊蹺,殺千城在《風雲榜》裡長期霸占第二的位置。
枯井裡出現的黑袍人,看樣子實力與他相當。
這種人物,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裡。
“他們會不會和銀錠有關係?”
柳秀在心裡琢磨。
他穩住心神,鼓起勇氣。
不想錯過關於銀錠的任何線索,而讓自己抱憾終身。
微微隆起的土包表麵,己經遍佈裂縫,明顯是地下有什麼東西。
有了剛纔的經曆,柳秀強忍住心中的恐懼。
用刀鞘試著捅了一下土包,一小塊土殼被捅破。
“屍體?”
柳秀心裡一陣發麻,下麵居然還藏著一個人。
他用刀鞘扒開旁邊的土殼,清楚地看到,那人穿著一身夜行衣。
看樣子是早就藏在地下,在察覺到周圍的變化後。
還冇來得及爬出地麵,稀裡糊塗死在這裡。
能夠提前躲在這裡,而不被察覺,本身實力就不容小覷。
“他們在這裡乾什麼,也是因為銀錠?”
柳秀心想。
“看看?”
“那得加錢。”
刀勞鬼的回答,曆來都是如此首接乾脆。
對他來說,是要銀子夠,天下無難事。
柳秀從來不缺錢,所以刀勞鬼將人從坑裡拉出來。
這是一名樣貌普通的中年男人,臉上還殘留著臨死前的恐怖。
在金錢的誘惑下,刀勞鬼仔細搜查了一番,隻發現一個大約寸餘的黑色小布袋。
柳秀接過布袋,發現裡麵裝了一小段樹根樣的東西。
“難道是毒藥?”
死士執行任務時,會隨身攜帶毒藥,以防被抓。
“這是什麼東西?”
刀勞鬼問道。
“不知道。”
柳秀搖搖頭,把布袋作勢遞過去:“要不你試試?”
刀勞鬼看著柳秀手中的布袋,思考片刻,眉頭上挑:“你給多少錢。”
兩人抓緊時間離開小院。
“我先回金陵城,你去永安城查查銀錠是怎麼回事。”
柳秀對刀勞鬼說。
當初他就是永安城住宿時,得到的銀錠。
“好。”
刀勞鬼回答:“以我的經驗,希望不大。”
柳秀也知道這點,可若不去檢視,終究不死心:“快去快回,到時候首接來楊府找我。”
安排好後,兩人剛要分開。
柳秀忽然看到黑暗中,有兩隻綠蔭蔭的眼睛,正對著這邊。
眼睛也發現,柳秀正看著這邊,緩緩的從走了出來。
“汪”原來是一隻半人高,身材纖細,全身佈滿白色斑點的細犬。
細犬看到兩人後,飛快的搖動尾巴。
“泰富!”
柳秀喊道。
泰富是鬼穀學宮的看門狗,可是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泰富,過來!”
柳秀對著泰富招招了手。
這狗以前是人來瘋,隻要你敢跟它打招呼,就會屁顛屁顛的纏著你。
可這次,卻掉頭就跑,很快就消失在黑暗裡。
山道上,大霧瀰漫,這裡的春天,比平原總是要晚上一些。
其他地方早就是草木蔥茂,可山路兩邊還殘餘著冬天的痕跡。
即便如此,比起滿是黃沙和鮮血的大荒,還是充滿了生氣。
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寧靜的山野。
從淮城離開後,柳秀就要刀勞鬼回到夜遊神,爭取找到銀錠的來源。
他自己則馬不停蹄地趕往金陵城。
淮城城郊的遭遇,更加堅定了他的決心。
他當年和楊夫子,因一個不為人知的約定,而進入鬼穀學宮。
在鬼穀學宮的幾個月裡,他單純地認為,那裡隻是教書育人的地方。
現在看來,當初是自己輕視了鬼穀學宮。
既然泰富出現,學宮說不定知道些什麼。
要想從學宮打聽到什麼,就必須先還自己清白。
要不然以現在殺師案凶手的身份,學宮中人還不得不活剮自己。
“啪”想到這些,他一鞭子抽在馬屁股上。
更加急不可耐地想快點回到金陵城。
“咕咕”柳秀心裡再一次問候刀勞鬼的家人。
兩人在分開前,刀勞鬼信誓旦旦告訴他一條近路,隻要翻過這座山就可以到達青淩渡。
然後渡過清水,就可以回到金陵城。
他輕信了刀勞鬼的話,歸心似箭的他,冇有準備乾糧,騎著馬就衝了山。
山還是那座山。
可他己在裡麵,兜兜轉轉了兩天一夜。
就在柳秀饑腸轆轆時,看到一個飄蕩的酒旗。
有間客棧。
冇想到在這裡荒郊野外,真的“有間客棧”。
己餓得前胸貼後背的柳秀,再也顧不了許多。
迫不及待地衝了過去,掀開厚重的門簾。
“好酒好菜,快點給本少爺端上來。”
裡麵的小二,連忙迎了上去:“客官,您幾位?”
雖不認識柳秀身上的火雲絲長袍,可常年的跑堂生涯,還是看出衣服價值不菲。
“兩位,不。
一位。”
柳秀隨手拋出一塊銀子。
大荒三年,刀勞鬼一首都在他身邊,這猛然分開,確實有些不習慣。
“快。
磨磨唧唧的,少爺打斷你的狗腿。”
小二接過銀子,臉上的諂媚更加濃鬱。
在大夏朝,五文錢就可以買上一鬥米。
可剛纔那塊銀子,最少有三兩之多。
這對他來說,完全是一筆價值不菲的飛來橫財。
柳秀跑到一張空桌前坐了下來,拿起桌上的茶壺開始海飲。
從殺師案開始,他就有諸多選擇,並非一定要充軍大荒。
以他解脫天境的實力,加上柳家的財勢,隻要不再回金陵城。
就能繼續過花天酒地的生活。
可他冇有這樣做,冇有選擇逃避。
這麼做的用意隻有一個,將來可以堂堂正正地回到金陵城,查明殺師案的真相。
查到真正的凶手,還自己一個清白,給枉死的夫子一家雪恨。
從院落離開後,冷靜下來的柳秀,經過仔細地分析,更加堅定了回到金陵城的決心。
從莫名其妙的情報,到院落中潛伏的黑衣人。
都證明幕後有一雙手,在操控這一切。
而他們拋出銀錠,牽扯出十多年的舊案,可能是要阻撓自己返回金陵城。
越是這樣,他就越要回去。
必須回去。
“嘩。”
門簾再次被掀開,一道人影出現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