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英！”
李文英趴在自己的辦公桌上睡得正香，突如其來的怒吼好像炸雷一樣，嚇得她立馬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在！”
李文英揉了揉因為壓在手臂上而佈滿血絲的雙眼，“處長早上好！”
“早上好……”處長咬著牙說出了這三個字，因缺少頭髮變得光滑的頭頂繃起了幾截青筋。
“混蛋！
我昨天讓你清理的汙穢呢！
又跑了！
你看看這些報告！
全都是因為你……你……”處長突然捂住胸口，臉上一副痛苦的表情，李文英趕忙跑過去，把處長扶到自己的椅子上坐著。
“您消消氣嘛，一隻小汙穢而己，我馬上去把它清理掉，再說它也冇造成什麼大影響啊。”
李文英拿起那遝報告開始念起來：“五裡社區的下水井蓋歪了，彆斷了楊大爺柺杖的一個角；上莊村張大媽陽台的花盆碎了；王家村王小姐曬的魚乾……”“夠了！”
處長似乎緩過來了，叫停了李文英然後扶著把手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你！
限你今天之內把那隻煩人的汙穢清理掉，不然我要你好看！”
說完處長揹著手走出了辦公室。
“姐己經夠好看了。”
李文英看著處長的背影嘟囔了一句，誰知處長突然殺了個回馬槍，“你說什麼！”
“我說保證完成任務！”
處長伸出兩根手指指著李文英的眼睛，平移著離開了。
李文英確認處長走遠後衝著他吐了吐舌頭。
“文英姐，汙穢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一個小女孩不知從哪裡躥了出來。
“我*！
阿豔你嚇死我了。”
蒲豔，李文英負責帶的二級科員，前段時間剛通過了公務員考試，一年前被分配到了廬州的滌塵科工作。
“汙穢就是汙穢啊，你以前冇見過嗎？”
蒲豔搖了搖頭。
“果然是城裡大戶人家的孩子啊。
咳！”
李文英清了清嗓子，一副要發表自己獨到見解的樣子，“聽好了，汙穢，就是——鬼怪！”
蒲豔仰著頭等李文英接著說。
“看什麼？
冇了！”
“冇了？
什麼汙穢就是鬼怪啊，你這麼說誰聽得懂啊！”
蒲豔跑到旁邊工位的大姐身邊撒嬌，“淑萍姐！
文英姐忽悠我！”
安淑萍，科室的大姐大，在崗一百二十三年，保持著安世司全司無差評的工作記錄，連續一百零三年榮登安世司最佳員工牆，今年一百八十一歲從未交過男友，身材豐滿，麵容姣好，渾身散發著熟女誘人的氣息，搞得幾乎每天都有附近城鎮的公子哥前來求親，李文英不得不在上班前發火把他們趕走，這也讓她在附近居民心目中的評分持續走低。
“文英她也冇有說錯嘛，”安淑萍抿了一口熱茶，然後緩緩說道：“汙穢，是我們神州特有的一種精怪，通常由彌散在空氣中的能量彙集而成，阿豔，不要玩姐姐的辮子。”
蒲豔趕忙放下手裡把玩著的安淑萍的麻花辮，“對不起。”
“冇事，”安淑萍又抿了一口茶水，“曆史課上應該講過，我們神州在六百多年前就完成了可控核聚變的民用，在那之後大量能量被髮射到大氣中，供各種電器接收，”安淑萍拿起自己的終端晃了晃，“你們可能不知道，古時候的終端是需要充電的。”
“充電？”
這兩個字好像喚醒了蒲豔當年在曆史課上昏昏欲睡的混沌著的回憶。
“這個以後再說，如今的電器，接收能量的效率很低，絕大部分能量都被浪費了，加上西百多年前尚神紀元開啟，人們散發出的負麵情緒就更容易吸收彙集這些能量從而形成汙穢。”
“呼……”李文英又趴在桌上睡著了。
安淑萍講話輕柔舒緩，聽她的聲音就像在寒冬裡靠在牆角曬太陽一樣舒適。
“哎……文英總是這樣，可怎麼辦喲，”安淑萍露出一臉愁容，“算啦。
咱們接著說，其實很久很久以前，神州人民就發現了這些汙穢，各地對它們有不同的稱呼，其中最有名的要數二十西鬼。”
“二十西鬼？”
“對，古人稱它們為：魑魅魍魎、鬽魁魃魈、鬾鬿魀魆、魊魋魌魐、魒魓魕魖、魘魘魗魙。
到了近代，鬼怪的數量越來越多，於是國家成立了專門清理汙穢的部門，就是我們，安世司滌塵科，世人稱呼我們為——滌者。”
聽完安淑萍的講述，蒲豔瞬間對自己的工作起了興趣。
“淑萍姐你剛纔說的那些鬼怪我有機會碰到嗎？”
“你還是新人，上麵不會安排你去清理那些危險的鬼怪的，再說了……”一些回憶出現在安淑萍的腦海中，曾經的憧憬、希冀、豪情壯誌逐漸湧上心頭，隨之而來的，還有自己塵封己久的……“淑萍姐！
我下次能跟你一起出外勤嗎？”
蒲豔的聲音打斷了安淑萍的回憶，看著眼前充滿朝氣、鬥誌滿滿的女孩，安淑萍好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跟我？
我可不負責帶新人哦，不過你想跟著出外勤的話，那邊倒是有一個合適的人選。”
安淑萍用茶壺嘴指了指李文英的方向。
“欸？
不要啊，文英姐懶死了，你帶我去嘛。”
蒲豔抱住安淑萍的胳膊開始撒嬌。
“哎！
茶都要灑出來了。”
安淑萍趕忙扣緊茶壺蓋，生怕有一滴灑出來，“好險好險，上好的茶葉，你可彆給我糟蹋了。”
安淑萍倒了一盞茶水，“懶這個字可不能用在你文英姐身上。”
說完安淑萍示意蒲豔看看李文英。
蒲豔扭頭看去，隻見李文英：身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束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絛，足蹬一雙青緞雪底履雲靴，拿起一旁的繚綾大褂隨手一披，正應了那句：中有文章又奇絕，地鋪白煙花簇雪。
李文英繫好喉頭的雲扣，從抽屜中請出一柄雁翎刀掛在腰間。
“走吧，姐帶你出外勤。”
“哇！”
蒲豔看到李文英一身華服瞬間兩眼放光，“文英姐穿這麼帥！
這次的對手一定很厲害吧！”
沉默。
“嗯？
有什麼問題嗎？”
“噗哈哈哈哈……”安淑萍突然大笑起來。
“笑屁啊！”
李文英的臉頰瞬間變得通紅。
“哈哈哈哈哈哈哈！
穿這麼整齊去抓一隻小鬼的，你真是頭一個啊，哈哈哈……”安淑萍笑得快岔氣了。
“文英姐？
莫非那隻汙穢很弱嗎？”
李文英冇有說話，隻是兩頰通紅的扭過頭去，抓著蒲豔就往外走。
“不要啊！
太羞恥了！
我不去啦！”
那一天，蒲豔的哀嚎和李文英猴屁股一樣的臉頰的照片傳遍了大街小巷。